2012年3月11日 星期日
黃昏的散步者
蕭乃中(漢堡包)的《黃昏的散步者》是96年的行政院新聞局劇情漫畫獎的得獎作品,算是我手邊相當早出的台灣漫畫,這本漫畫是我在FF19與同作者的另一本《不神奇寶貝》一起買的(該作是FF18的原創劇情同人誌*1);故事背景為皇族爭權,女主角身為公主,小時候老目就被暗殺,然後自己也不斷受到性命威脅,為了活下去,她跟著她的守衛軍前往鄉下奪取傳說中的黃昏的散步者的封印石,試圖透過恐怖力量來保護自己的性命。
所謂的「黃昏的散步者」就是指一個巨大邪神,據說會把世界消滅,然後最終悠然地獨自在黃昏之下散步,以此印象得名,這個概念設計得還不錯。而女主角的最強護衛其實有更深的盤算,有著復仇之心,不過這個心意跟公主的目的其實沒有太大衝突,對象都一樣,只是一個是保護自己避免被對象殺,另一個是想殺掉對象,最強護衛的復仇心,來自以前與另一位男主角在一起當戰士的時候累積下來的對敵人的仇恨,而敵人似乎正是皇族的某一派勢力。
最強護衛的善良之心,願意代替公主召喚黃昏的散步者接受相應的命運,然後就把仇人幹掉了,接著因為他的手段似乎波及了無辜的人,所以另一位男主角決定阻止他繼續撒野,然後就阻止成功了,只是也把他幹掉了,黃昏的散步者在召喚者死亡之前再度被封印(真乖都沒爆走),後來公主回去了,另一位男主角也恢復了平穩的生活。故事大致上是這樣。
劇情結構相當完整,讀起來也很流暢,不過就是稍嫌平淡了點。一來故事類型相當常見,皇族鬥爭的設定以及死去老目在生前對女兒留下的話都無法令人印象深刻,這方面的獨特性應該加強會比較好;二來也許是故事篇幅太短的關係,很多可以多講一些的東西都沒提到(像是最開始出現的小學生去參加的比賽,那個小學生後來也沒再出現;又或者公主的哥哥跟公主的更多內幕;魔法世界的更多設定等等);三來故事高潮太過一筆勾銷,相當重要的黃昏的散步者沒有帶來更棘手的問題,反而像是不起眼的武器而已。
不過戰友之間的互相理解與思念這點倒是不錯,男主角的山羊角設定很鮮明,一開始的黏土精靈的搞笑橋段也令人意外,雖然後來就沒出現什麼有留意到的笑料,但也許搞笑後來成了漢堡包的優勢也說不定,因為《不神奇寶貝》在這方面經營得很成功,我有空再介紹這本(我好像第二次提到要介紹它了XD)。(DUST,2012/0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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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釋〉
1、同人誌一般來說應該是指「二次創作」的刊物,這是「同人」的基本概念,所以每次我在寫那些「原創的、在同人場販售、本子形式跟同人誌一樣、沒有出版社而是自己印自己賣」的刊物時,對究竟要怎麼稱呼這種作品感到相當傷腦筋,又不想用太囉嗦的字眼來指稱(例如:同人通販原創作品);我後來去看了同人誌的維基,不出所料它被稱為「原創同人誌」,糾結之下我還是接受這個說法。
2012年3月5日 星期一
偽物語「白金ディスコ」——雜談偷工減料
NT10:
我沒看過《偽物語》,西尾維新作品只讀過《洛杉磯BB連續殺人事件》(原案還不是他),和一話「絞首循環」。印象中他原作小說的特點是色彩濃烈,人物多性格鮮明病態。近兩年其「物語」系列爆紅,顯然新房昭之獨特的動畫表達技巧佔首功,從這《偽物語》奇趣可愛的OP可以看出監督具有特出想法。記得《化物語》的OP是尖銳的死亡金屬搖滾配上色彩高反差強調暴力血腥的靜繪,同系列的《偽物語》卻用上古典色調的和紙拼貼和老江戶童音的輕快手毬歌,呈現出少女活潑天真的純潔氣質,確實有吸引人繼續看下去的魅力。
然而,我恐怕還是會轉台--因為看到新房昭之的名字。最早,我是在《魔法少女奈葉》看到他的大名,奈葉兩季一路看下來風格中規中矩,還算好看。後來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進展到開始使用大量靜繪偷吃步的導演手法,在我看來比庵野秀明還糟糕。重點是庵野量少而精,動態張數花在刀口上;但新房卻十分量產,而部部都靜繪或剪紙連篇,美其名是風格,實際上是省工。或許是因為他部部都有亮眼美少女爭取版面,如此作法竟然還很受歡迎,粗略形成一種造神運動……。至少,他那所謂的「獨特風格」,實在不太合我胃口。也可能是我太過偏狹,沒有好好看完他一部相關風格作品就妄下斷言。不過,同樣個人特色明顯的動畫監督,我真的寧願看大地丙太郎的作品。
DUST:
我不大喜歡新房的《嬉皮笑園》(※原對話誤植為《校園漫畫大王》※)跟《魔法老師》的前兩部,不過從《絕望先生》之後我慢慢覺得他的雜亂拼貼在詭異題材上玩得滿有意思的,《絕望先生》、《魔法少女小圓》都有一些黑暗色彩,《化物語》則普通得多,《偽物語》還沒看所以不清楚(應該類似《化物語》)。
NT10:
《絕望先生》、《魔法少女小圓》之所以黑暗,應該是原作使然。尤其《魔法少女小圓》的原作虛淵玄,向來就熱愛描寫人類在殘酷混沌中奮鬥不斷、最終仍然一無所有甚至滅亡的絕境……。不過我不否認新房式表達手法,有可能會增添憂鬱題材其黑暗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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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是3月2日晚上我跟NT10在MSN上的簡短交談,起源於我突發奇想,讓NT10看《偽物語》新出的OP影片,然後寫一百字的感想(不過他很不看氣氛地回了五百字給我)。這個突發奇想起因有兩個,一個來自於這個OP影片最近很夯,似乎有著強大電波的畫面跟音樂節奏,中毒者不在少數,我好奇乍看之下對電波風格與萌性畫面應該「八風吹不動」的NT10,究竟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第二個起因來自,這種相當視覺、聽覺的短片(沒有劇情或對話,也不考慮歌詞),作為評論(或感想、心得)的文本,究竟該如何下手、言之有物?我好奇若NT10瞭解其箇中滋味,那麼要怎麼用文字表達出來?他某種程度上是個文人(能用豐富的文字詞彙闡述感情與思想),在「感情—文字」的對應上一定比我強得多。美食節目時常用「彈牙」來形容食物的口感,極其貧乏的字彙似乎傳達不出真正的食物美味,動漫的畫面跟音樂,就跟食物一樣,若沒有更多的言語來形容與理解,「分享感覺」會是相當困難的事。
這個OP可能是因為我還沒看動畫的關係(如果有看,可能會有來自劇情的加持),第一次看的時後覺得奇怪,這種音樂旋律應該不太會有中毒反應,而且曲風還有點復古,不過看著看著,好像就慢慢體會到了些什麼,「來了來了來了——!!!!大——宇——宙!!!!」對它涅盤(?)的過程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NT10在回應中提到了偷吃步的畫面手法,我早先在看《絕望先生》跟《嬉皮笑園》也有察覺一二;《嬉皮校園》在許多對話畫面上使用紙片人偶(我不知道正確名稱),就是像在紙上畫個人剪下來黏在一個把手或竹籤上(跟圓扇子差不多),然後正、反面各有一種表情動作,呈現不同的情緒對話時就翻轉,然後說話時搖動讓它看起來至少是動態的。就動畫而言這明顯是相當偷懶的做法,一張靜態背景、幾個紙片人偶,然後用合成的方式讓圖片移動,換到誰說話就翻轉一下,配個音就能耗掉幾分鐘甚至幾十分鐘,可謂相當囂張。
而《絕望先生》則是衣服的印花,認真的動畫應該會讓印花跟著衣服一起動作、皺摺,不過《絕望先生》的衣服印花是「卡在螢幕上」的,它不會跟著衣服移動而移動,更不用說出現皺摺產生的彎曲,一點都沒有;簡單說就像是螢幕上的污漬黏在那裡一動也不動。起初我看見這種填色方式相當驚訝,這不只在《絕望先生》,其他新房作品也見得到。動畫系所出生的BUDU也對新房的「偷工減料」觀察入微,他曾表示過若動畫公司用這種模式產製動畫,應該可以節省不少人力,甚至他應該也有機會籌集幾個人把這種水準的動畫做出來。
雖然上面看似在批評作品產製的不認真,不過我想我還是做點平反工作。日本動畫師是高密度勞力的產業,某種程度上其實潛藏著剝削問題:薪資並不高但工作量很大(*1)。簡單的創作策略應該對動畫師是有幫助的,即便我們無法確認那些少掉的工,是不是也同時讓薪水減少,但一個自由的競爭環境,起碼還是讓動畫師有機會選擇另一種模式,而不是只有高密度勞力模式。
再加上,若觀眾真能接受新房的偷工減料,那日本逐漸低迷的動畫產業就有機會重新起步,因為創作的成本變低,文本產出的動機增加,市場上好的作品就更有機會出現與競爭也說不定(不過我目前不知道低迷原因,可能沒有用),手塚治虫的動畫讓每秒使用原畫張數大幅降低,導致動畫產業大鳴大放,可能就是支持這種論述的實際例子。(DUST,2012/0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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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釋〉
1、這件事我很早就有耳聞,補一則我剛剛於網路上隨便找的訊息:「日本本地動畫師的待遇可謂慘無人道。據統計,20來歲的動畫師平均年薪只有110萬圓(約合台幣36萬元),離職率高達九成,根本沒幾個人能做得長久。一位入行一年,月薪7萬圓(日幣)左右的24歲動畫師稱:『能去玩的錢是零,交到女友都結不成婚吧。』事實上這個收入在日本大城市不要說去玩,連基本衣食住行都成問題。」
2012年3月3日 星期六
「這件事不能跟其他人說喔!」怪談的開頭這樣講就對了!
一開始對這部漫畫感到興趣,是因為漫畫封底的右邊這張圖,它的畫風跟調調讓我印象深刻,因為它跟《聖誕節是什麼?可以吃嗎?》短片的主角根本長得一模一樣!我一度還懷疑是不是同個畫家畫的,不過後來試著找動畫的畫者資訊,以及用短片的日文名稱與「古舘春一」搭配搜尋,可惜我沒找著。
這部《詭辯學派四谷學長的怪談》,顧名思義就是以恐怖故事做為題材的漫畫,有意思的是「詭辯學派」這個詞,雖然我不大喜歡恐怖故事(我從來不想看,恐怖驚悚的名動畫也很多,我也幾乎都沒碰,目前有印象大概只有《妖精的旋律》,雖然它好像比較著重在獵奇),但這個標題讓我很好奇,它是不是在「論辯」什麼東西?「鬼怪」跟「論辯」之間要怎麼連結?而且還是「詭辯」,鬼扯、狡辯的意思?我對論辯相關的作品一向有高度興趣,看著別人創作中意想不到的思考,就會感到心滿意足。(不過我對偵探作品基本上沒興趣,因為偵探作品很多不是透過論辯破案,而是觀察力與知識。)
目前看起來,故事詭辯的地方在於主角四谷所創造的怪談與特定事件的連結,四谷是個怪傢伙,他長年宅在學校當幽靈學生(一種傳說般的存在,不過他是活人無誤),喜歡藉由「創造」、「改編」等方式去塑造校園裡的怪談,「編排」、「述說」、「聽者」是四谷界定怪談的三個元素,而特定事件的核心人物,通常就會是聽者。
這個故事的架構的確有點像偵探劇,不過四谷是屬於「設計陷阱讓犯人上勾」的那種創造力偵探類型,需要動不少腦筋。但抓犯人並不是四谷的動機,他的動機完全在怪談本身,犯人的罪惡感帶來的恐懼加成,似乎是四谷很喜愛的餌食。
《詭辯學派四谷學長的怪談》劇情流程大致上是這樣:奇怪的事件發生了(比方說某某人失蹤),事件核心人物的友人(比方說女主角)對四谷描述事件的經過與線索,四谷想到或察覺相關的怪談,然後把怪談散布到校園裡,接著犯人因怪談的關係透露出某種蛛絲馬跡(可能一個奇怪的行為)被四谷察覺(或者順序反過來,先察覺嫌疑者,再用怪談去設計他),四谷在一切天時地利人和的情況下與犯人接觸,然後講述專屬於犯人的怪談,配合一些設計好的靈動現象讓犯人產生恐懼然後被逼瘋,接著事件收尾。
「怪談只不過是傳言,但傳言會膨脹,並開始起變化,有時會浮現出真實。」
這個故事其實不算太恐怖,雖然每一則故事的確都有幾幕相當驚悚的畫面,但其實更多有趣的(例如下圖第二張,那個娃娃跑起來的樣子跟台詞讓我笑了)、溫馨的地方,說到溫馨的恐怖故事我就想到《心靈偵探八雲》,這種其實還不錯,我不喜歡純粹的恐怖。另外,我覺得古舘在這部漫畫的分鏡構圖抓得很棒(我好像常常在評論裡提到這點,不知道會不會太浮濫了些),水準相當高,應該可以算是一流的分鏡。還有就是,他的恐怖的臉的畫法(下圖最後一張),正圓形的眼睛、飛碟形嘴巴,根本就是KERORO啊!哈哈!(DUST,2012/03/03)
2012年2月26日 星期日
《火影忍者》:關於人物
「我想證明,即使不會使用忍術和幻術,也能夠成為一個偉大的忍者。
--而現在,就是我貫徹忍道的時候!」
-李洛克
至少從山田風太郎以來,說到「忍者」,總是十分強調血統和天賦。像是《甲賀忍法帖》小說中,就有為了讓家族密傳的忍術得以流傳,而使族人近親相姦、產下無數畸型兒病癆鬼,只求其中一個孩子可以繼承異能的摹畫。獨門的力量被視為血族的證明與驕傲,沒有背景之人在忍者世界根本分不了一席之地(瀨川雅樹的漫畫改編雖然有關暴力與忍術的刻劃精緻到位,獨缺這份病態狂氣)。《火影忍者》同然,絕大多數角色承其親代姓氏,各懷異稟。其中卻有一位少年孑然一身,不但沒有讓人出乎意料的家傳祕術,甚且對於掌握五行元素的忍法更是一竅不通,那就是師承體術達人阿凱、總是滿懷熱血與鬥志的小李。
李洛克

我愛羅的力量絕對壓倒性。體內寄宿尾獸守鶴的他,無論在防禦或殺傷力方面都令人絕望。但小李仍然相信自己有機會能夠戰勝,只因為他始終鍥而不捨的努力,終於成為讓阿凱老師「帶著笑容看著的厲害男人」。「老師帶著笑容看著我……,光是這樣子,就能夠讓我復活了。而且會變強,甚至還會變得更強!」打進忍者學校以來,各方面成績始終吊車尾的小李,不但忍術和幻術都不會,就是體術也比其他人差勁。儘管如此,小李卻不放棄成為忍者的夢想,比別人多付出數倍時間鍛鍊體術。在這過程中小李也曾經懷疑,血統、天份什麼都沒有的自己,真的能透過努力有朝一日迎頭趕上日向家的天才寧次,讓眾人刮目相看嗎?阿凱告訴他,可以的,從前阿凱也是個吊車尾的忍蛋,現在卻已經能夠戰勝從小就被稱為天才的卡卡西,靠的就是不斷努力努力再努力。阿凱彷彿從小李揮汗奮鬥的身影,看到過去的自己。
如同阿凱所說,小李他辦到了。透過日夜不停幾近自殘的苦修,小李將體術練到他那個年紀所能達到的頂點,更在那之上,以「八門遁甲」超越極限,將原先有明顯戰力差的我愛羅逼至絕境。即使不會忍術或幻術,也不再會有人說他是個不夠格的忍者,全場驚愕與屏氣凝神的注目說明一切:他已經叫人刮目相看。
這是《火影忍者》中最熱血勵志的動人章節:如同你我一般平凡、甚至比一般人還要差一點的少年,藉由刻苦奮發終於贏得認同。當中奮鬥不懈的精神,正和之後三忍之戰時,自來也與大蛇丸的對話遙相呼應:
大蛇丸:「忍者的才能取決於一個人是否能夠學會並且使用這世上的所有術。
因為忍者就是指--使用忍術的人。」
自來也:「忍者的才能和這種事情沒有關係,你還不懂嗎……?
忍者是指--能夠忍耐的人。」
大蛇丸:「我們的見解不同。」
自來也:「我告訴你一件事吧……,忍者最重要的才能,
並不在於自己會使用多少術,重要的是--絕不輕言放棄的毅力。」
即使奧義「裏.蓮華」被破解、全身筋肉斷裂、手腳被壓碎、力盡失去意識,長久以來的努力早已銘刻在身體裡化為無形記憶,讓小李即使面對不可能獲勝的敵手卻又再站了起來。一直都笑著堅強地守護小李的阿凱老師,終於忍不住流下眼淚:
「小李,你……,你這傢伙……
即使失去了意識,你還是想證明自己的忍道……
你已經……是個偉大的忍者了!」
阿凱老師哭了,讀者也哭了。不是為了無法擊敗強敵感到不甘心,而是因為小李他至死不棄的毅力真正感人。即使小李是如此慘烈的敗戰,我們也忍不住要相信自來也對於忍者的看法、相信阿凱老師對小李的寄望、更相信小李永不屈服的鬥志,使他終究成為一個偉大的忍者。
可惜,作為最貼近平凡大眾感受的人物,有關小李的故事目前就僅止於此。雖然經過綱手治療,一度傷殘的小李又得以重回忍者戰場活躍,然之後的火影忍者故事主軸是宿命交織,纏蜷歷史因緣和憎恨咒詛。沒有血緣背負、沒有國讎家恨的小李,最多只得以助拳人身份串場,難再有更深度的成長劇情發揮,令人頗感扼腕。不過我以為,在第二部中大出鋒頭、形象跟小李如出一轍的阿凱老師,不妨可視為小李的完全型。就算不再加筆插曲鋪敘小李後日心路,也如預見他未來熱血帥氣的樣子--畢竟他們師徒真的是那麼相像。
「努力」本是《火影忍者》的核心主題。故事開始,主角漩渦鳴人也是個吊車尾,透過不懈怠與老師和夥伴切磋修煉,才逐漸能獨當一面,成為眾人認同的忍者。同樣在中忍考試中,鳴人以原本最不擅長的變身術,騙過被稱為天才的寧次眼睛,進而將之擊敗,這段吊車尾戰勝天才的戲劇性故事,直接強烈呼應這奮發向上的志氣。然而,在之後故事格局益發擴大,敘事路線也隨之轉向,有志竟成的主題於是到此為止,取而代之是因為仇恨而造成的無盡傷害,以及如何在這些傷害之後,求索完全和平之路的宏觀意旨。
此番轉折有得有失。原先單純而激勵人心的故事不再,反趨向人與人之間胸懷憤怒相恨相殺的陰暗心理刻劃,恐怕部份讀者難以接受。但別忘了:主角之一漩渦鳴人本就寄宿著象徵災禍的九尾妖狐;主角之二宇智波佐助則身負滅族之恨深仇似海。後續如斯發展,可說是火影世界擴張為長篇故事的必然率。兩人都天生兇命纏身,其中一個走上至絕黑暗的不歸路,一個卻能成為和平未來的光明寄託,此番南轅北轍的命運分歧,就是自從終末之谷決戰後的最大可看之處。
漩渦鳴人

儘管伊魯卡老師在後續章節中,已少有登場的機會,但他無疑是型塑「漩渦鳴人」這個人最重要的精神導師之一:因為伊魯卡感同身受的淚水,讓鳴人學到可貴的同理心,使他不再自怨自艾,能夠推己及人地去體會別人的痛苦,進而守護一切身邊重要事物。同樣封印著魔獸的我愛羅沒有如此機緣,反而自幼就被親父推落絕望深谷,只能用魔物的力量武裝實際上無比脆弱的自己,獨活在荒蕪萎縮的小小心田。直到鳴人告訴他更美麗堅強的生存之道,才終於走出自恨恨世的牢籠,正如同當初伊魯卡帶著鳴人走出孤獨黑暗一樣。
也許是為了補償鳴人太過悲慘灰暗的童年,其成長一路跌跌撞撞,卻總適時得獲良師益友拉他一把,使他越來越好:伊魯卡老師教給他同理心的溫暖;卡卡西老師讓他認識到夥伴的重要;自來也不但給予如祖孫相處的家庭關懷,更以生命為代價讓鳴人體會忍者的生死之道,和他必須克服的仇恨意識;同遭喪師之痛的鹿丸告訴鳴人,關於他們這些被留下來的人應盡的責任,和務必流傳下去的未來希望;殘留在鳴人意識當中的父親說出他對於自己孩子的信賴,母親也說出她對自己孩子的深愛;殺人蜂使鳴人擁有勇敢面對自己內心卑鄙醜陋一面的力量;宇智波鼬更讓鳴人再明白,即使獲得力量,也永遠不要忘記夥伴--一個人的力量有其極限,唯眾人同心齊力,才能爭取真正幸福的和平。身教言教一點一滴,都成為鳴人之能夠無所畏懼的堅強後盾。
如果沒有這種種心靈支持,鳴人恐怕早已潰滅為魔獸。面對帶來窮盡痛楚(培因)的長門,封印的仇恨(九尾)一度爆發,在靈魂之湖上,苦惱的鳴人敗給九尾的怨仇之力,從崩裂的腹肚封印中流淌出漆黑的憤恨之血。那一刻如此深重絕望,幸而第四代火影及時拉了自己兒子一把。雖然時間匆匆,波風 湊對於孩子的思念和認同確實傳達到鳴人心中,讓他能由苦界底層重新站起。沒有仇恨的和平要如何創造?鳴人確實還無法回答長門的問題。但他至少知道長門的作法不是正確的:仇恨將製造更多仇恨,呼喚每個人心中的九尾,讓人們都變成披著復仇外衣的怪物。眼前的長門是殺師仇人,鳴人想起親如父兄的自來也和卡卡西,說什麼也無法原諒。但當拳頭揮出之時,自來也言猶在耳的教誨讓他停了下來:
鳴人:「……好色仙人說過,他相信:人們能夠確實互相理解的時代會來臨。」
長門:「……!」
鳴人:「當我聽到他這麼說的時候,只覺得他是隨口說說。
他說要交給我,用自己的方法去找答案。
我覺得那就像是他認同我是他的徒弟,所以我很高興。
現在,我終於了解到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了。這件事情沒那麼簡單。」
長門:「但你應該還是無法放過我。
並不是隨口說說就能夠放過一個人,人的感情沒那麼不值錢。」
鳴人:「沒錯……,你說的對極了。」
長門:「自來也老師說的是跟不上時代的理想主義,跟現實實在差太多了。
你不是說要打倒我,讓忍者世界得到和平嗎?
即使那只是個理由,而且那只是為了滿足你自己的復仇,
如果那是你的正義,也沒關係,……因為你並不是神。
你看到這樣的現實,還能夠相信自來也老師說的那些可笑的話嗎?」
鳴人:「……當我知道你是好色仙人的徒弟時,我一直想問你一件事情:
你們身為他的徒弟,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我知道你們跟以往那些『曉』的成員不同,並不是會享受殺戮的人,
我根本就不了解你們。我想聽聽你們的事情,再來找出答案。」
鳴人聽過長門述說曾經發生在雨忍者村的悲劇後,了解長門之所以仇恨的理由。同理是一回事,心中已種下的憎恨依然無法忘懷。正如同長門所言,人的感情沒那麼廉價。但是,「好色仙人還是相信我,並且把這件事情託付給我,既然這樣,我就必須相信好色仙人相信的事情--這就是我的答案。」即使無法原諒,從自來也那繼承信念的鳴人,終於克服報仇雪恨的衝動,以忍耐代替破壞,只為了實踐人與人相互理解後,終止仇恨無窮連鎖的第一步,「比方法更重要的,就是相信一件事情的力量。」化解敵視和互相傷害、所有人共存共榮,說不定根本就沒有方法能夠達到。鳴人仍選擇相信親師,踏出這艱難的一步。雖然僅僅是渺小一人,鳴人為人類捍衛美善精神的身影,確真令人動容。
「是贏或是輸,根本就不重要。」拚死命戰鬥的目的不是要烙印傷害在對方身上,而是為了開啟對話空間以爭取相互理解,從而形成必須忍耐的寬恕態度,讓憎恨的連鎖就此停止。由最初調皮搗蛋的孩子,到現在超越勝敗和敵愾之心、視和平為終極目標的出色青年,故事多少拖沓過長,漩渦鳴人冒險歷程中鮮明正面的成長仍值得肯定。如光與影般強烈對比,更顯出佐助沉淪黑暗不可自拔的無限遺憾。
宇智波佐助

被眾人捧作天才的佐助從來自視甚高,大蛇丸絕對恐怖的力量卻讓他開始自我懷疑。經卡卡西直傳絕技.千鳥後,佐助一度重拾傲氣與自信,面對化身尾獸守鶴的我愛羅又再度束手無策。眼看助陣的鳴人不但影分身千人,更以九尾查克拉召喚出巨大蛤蟆文太,與守鶴激戰難分難解。佐助的性命得鳴人所救,自尊也被鳴人深深地刺傷:鳴人已經變得那麼強悍,我卻彷彿在原地踏步般實力毫無進展?而後,鼬再度現身火之國,終於讓他想起自己之所以殘活下去的宿命:那就是復仇。
手中千鳥的電光奔雷閃襲、霹靂絕鳴,連石牆都被轟穿,也絲毫無法傷到鼬的一根頭髮。任務、修行、種種經歷,彷彿一瞬間化為烏有。「從那時候開始,就一直沒有縮短的這個差距……到底是什麼?我到目前為止……到底都在做什麼?」那似乎只是建立在虛假和平上的忍者遊戲罷了,說什麼友情、努力、團隊精神,都不能帶來弒殺仇敵的力量,佐助無法自制地這麼想著。見識過大蛇丸咒印所能帶來的力量,更落井下石令他執迷不悟。於是,佐助開始僅僅追求力量--即使捨棄過去曾經珍惜的一切。如此正中大蛇丸下懷。
堅信自己在木葉忍者村、在和平之中無法變強的佐助,就算最好的朋友鳴人阻擋在前,也不能改變他依從大蛇攫取黑暗力量的決心。諷刺的是,當他真的變強,並且打倒宇智波鼬之後,另一個擁有寫輪眼的人卻走出來說,錯了,當初被屠滅的宇智波一族正準備掀起政變戰爭,看似背負滅族罪名的鼬,其實才是忍者世界和平的守護者--鼬自始至終所做的一切,不但為了村子,更是為了讓心愛的弟弟堅強地活下去。
如此長篇劇情連載,鼬的形象漂白說是作者早先便思量好的深謀遠慮,機率實在太低。合理的推斷是,岸本齊史一直都為宇智波鼬的描寫,保留相當寬鬆的可能性:鼬從未具體說出他的目的,除了進一步逼迫佐助的精神之外,他甚至連話都說得很少。在滅族現場,說是「為了測試自己的器量」,其中意義也實在太過曖昧不明。直到斑現身點破之前,鼬的存在始終神秘,作者後續要想怎麼塑造他都說得通。說他是和平幕後的黑暗英雄可以,寫成追求力量頂點的冷酷之徒也沒問題。當然,以守護者形象來描寫鼬的理由充分:他的犧牲將成為佐助心中深遠的遺憾,和對於因為犧牲鼬換來和平的仇恨。也就是我們現在所能看到,一心毀滅木葉的復仇鬼。
佐助的妄執當然背離鼬的遺願,卻是他活下去的唯一趨力。因為滅門而不共戴天的理由消失後,過去兄弟情深的記憶又召喚回腦中,美好時光卻再也回不去。佐助認定木葉忍者村是殺害鼬的元兇,只是自我逃避的藉口。在那四周燃燒著天照漆黑火焰的因緣之地,宇智波鼬死在佐助面前,「鼬為我而死,他根本就是我殺的……」佐助最恨的,其實是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無力地讓命運和激情擺弄的自己。即使鼬封印大蛇丸,將佐助從咒印的支配中解放出來,他的心並沒有變得自由光明,反而因為知係宇智波的真相,而墮入更深的業障。他於是乾脆自我放棄,順著那戴面具、同樣擁有寫輪眼的宇智波之人,瞪視本不屬於他的、關於木葉忍者村歷史的宿仇。只有找一個對象來發怒,佐助才能夠暫時忘卻對自身無法原諒的悔恨。
佐助所經歷的人生之路跟鳴人正好完全相反。曾經一無所有的鳴人到後來幾乎擁有一切(夥伴、恩師、父母之愛、人們的認同……);曾經擁有一切(溫暖的家庭、仰慕的兄長、血緣與生俱來的才能、值得驕傲的姓氏……)的佐助到後來幾乎一無所有,只餘充滿不諒解的力量。鳴人有幸得到諸多精神導師引領提攜,克服兇命成為義人;佐助卻因為他的血統才能,吸引到的盡是扭曲道義的邪傑:試圖以他為轉生容器的大蛇丸、試圖以他為籌碼毀滅千手一族的宇智波斑……,加上鼬過份錯誤的引導,以及段藏不擇手段的「大義」。相比之下,卡卡西一開始所能教給他的實在微不足道。一次次精神污染,終於讓佐助沉淪永劫。
當佐助毫不猶豫下手殺害曾一同狂奔過來的同伴時,他恐怕已無可藥救了。不只是昔日出生入死的小櫻,連好幾次救過自己性命的香燐,其也能將之與仇敵段藏一起刺穿。愛與仁義已隨著他的族人、兄長死去。宇智波佐助終於成為一個令人厭惡的角色,卻也是形象極為複雜立體、富有生命力的人物。佐助之所以為讀者所嫌惡,是因為他的幼稚、悲哀、自怨自艾甚至超出理性控制,都宛如真實的脆弱人性--像鳴人一樣矜持忍耐地去包容所有,比起不顧一切的破壞所有,更困難不知多少。佐助只是逃往比較容易的黑暗之路,就像任何被現實殘酷所擊敗的嘆息者一樣。(NT10,2012/02/04,同步發表於Twinkling of an Eye in Akash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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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影忍者》:關於情節
在故事表現上,《火影忍者》之所以迷人,除了性格強烈的人物,在我看來還有兩點別具一格的元素,其一是「神話氣質」,其二是「共同命運重現」。這兩項特質有時又相輔相成,進而激發出更引人入勝的張力。
跟《海賊王》一樣,《火影忍者》發展在架空的世界觀,不受限於現實既有法則,它們得以無拘無束自由擴充世界的面貌。現行週刊連載的長篇漫畫,不可能深謀遠慮設想好數十上百回以後的劇情,往往得走一步算一步,然後視讀者反應與編輯建議進行走向修改。因此,獨具充分發展彈性的虛構故事環境,可能是最便於作者伸展手腳的安排。即使有個創作大綱,尾田榮一郎或岸本齊史最初恐怕都沒想過,自己定期連載的出道作竟然會畫得那麼長。很多劇情設計都是無心插柳柳橙汁,之前沒想那麼多,之後卻意外有出色效果。
神話
神話氣質是《火影忍者》這過程中意外的收穫之一。原先作者可能只是想畫個用蛇作通靈獸的大反派,自然而然聯想到日本古事紀神話中暴起災禍的八歧大蛇,於是名之為大蛇丸。宇智波鼬登場後,我們只知道其一族萬花筒寫輪眼瞳術俱以日本古神命名(月讀、天照……等),恐怕作者岸本本人起初也沒想到,鼬最終還有「須佐能乎」之術,召喚身披日本三神器的戰神,與佐助身上現出八歧真身的大蛇丸,如太古再現一般神魔互峙。在兄弟相殘的慘烈局面裡,這雖然只是一段偶發插曲,無形中確實產生故事額外的張力。我並不清楚那張力所來何由,可能是基於讀者對古老神話既有認知重新被包裝的驚奇感受(典型如《封神演義》、《新世紀福音戰士》等),使得我們會覺得很「酷」。有關此類型描寫,刻板印象的感官再刺激應該是其中關鍵。
不管怎麼說,將現實固有的神話傳說元素化用於架空世界,已然是岸本齊史的拿手好戲。隨著世界觀擴展,岸本在既成的傳說題材上更加工變化,逐漸形成專屬於《火影忍者》的神話背景。原先封印在鳴人身上的九尾妖狐,如同古往今來傳統遺事記載,象徵災禍,帶來破壞,形如天災的自然妖怪。隨著叛忍組織「曉」蒐羅各國九大尾獸的行動展開,我們知道在《火影忍者》的世界裡,九尾妖狐來自上古魔獸「十尾」的分靈體。被仙人六道割裂成九具分身、而且本體遭封印的十尾,以尾獸的模樣到來後世,此即是九尾的由來。至此,岸本齊史有關九尾妖狐的鋪陳終於脫離刻板窠臼,《火影忍者》的傳說也不再只是現實固有元素的複製套用,而是獨立成為一段動魄驚心的架空神話。
有了專屬神話,岸本在情節表達上就有更多的發揮空間,其中代表是鳴人與培因的決戰。在化為荒蕪大地的木葉忍者村,繼承自來也遺志的漩渦鳴人,對上貫徹以痛楚終結仇恨想法的培因,傾盡全力生死交鋒。「如何能帶來真正的和平?」始終無法回答培因問題的鳴人一路苦惱,而培因則藉由殘酷手段逼迫鳴人交出可怕的答案:在他面前無情殺害同為木葉忍者重要夥伴的雛田,「這樣,你還能說人與人之間能夠放下仇恨,彼此瞭解嗎?」鳴人終於再因為激動而衝破封印,化身喪失理智的尾獸。
神話之戰開始。對世界滿溢忿怒與仇恨的兩人,一邊是象徵不祥與毀滅的九尾妖狐,一邊是擁有傳說六道之輪迴眼、極盡破壞與創造的培因。戰鬥地動天驚,最終培因預期以地爆天星封印九尾,正如同神話中六道仙人將十尾本體封印在月亮上。而身為祭品之力的鳴人,也在狂亂的血戰和不可遏制的恨意中,意識終於要破壞封印的最後防線……。
如果《火影忍者》的神話敘述,始終侷限於現實固有材料表現,恐怕無由營造出九尾對培因那種古今共鳴的場面魄力。而有關六道仙人兩個分別繼承仙人眼和仙人體的兒子,因緣際會地成為後世仍不斷鬥爭的宇智波和千手一族傳說,更使得一心試圖化解仇恨的鳴人、與一味陷溺仇恨底的佐助兩人相殺,有了另一層厚重的宿命感。架空神話的形成,無疑是《火影忍者》故事中期以後最重要的發展。
共同命運
除了神話跟現世的古今共鳴,前人與後輩遭遇相仿的前後呼應,也是《火影忍者》故事特別令人不勝唏噓之處。彷彿是要強調忍者世界不間斷的憎恨連鎖,以前曾有過的種種遺恨憾事,以後也會再發生:「四紫炎陣」結界之中,第三代火影與大蛇丸壯絕死鬥,師徒相殘可怕而悲哀;之後,弒師的大蛇丸彷彿現世報般,死在自己親授的弟子佐助手上(雖然他倆人是利益交換關係,師徒相傳之實則不可否認);同樣是第三代火影弟子的自來也,如他師父一樣不得已與自己的弟子長門(培因)刀刃相向,最終亦如其師戰死於愛徒之手;五影大會後,卡卡西更彷如他的太師父自來也,面對已然入魔的佐助必須親理門戶……。
火影們的共同命運尤其可怖。第三代火影為了了結大蛇丸,施展「封印術•屍鬼封盡」,將被大蛇丸以「穢土轉生」召喚出來、早已死去的初代火影和二代火影靈魂雙雙封印,他本身使用禁術的代價則是自己也難逃封印的命運。至於第四代火影,早在十多年前就為了封印九尾陰查克拉而使用屍鬼封盡。封印沉陷在死神的腹肚之中,火影四代四人魂魄俱難安息,似乎隱隱說明了火影之位的不祥。
當然,不只是如同詛咒一般重複悲劇,共同命運的表現有時也具備世代傳承的感人意味。自來也之所以勸誡鳴人放棄把佐助找回來的想法,是因為他自己曾經歷過相仿的切身之痛。大蛇丸叛離那年,自來也同樣無法成功勸留面前最好的勁敵兼戰友,數十年過去,自來也之所以鍥而不捨地追蹤大蛇丸的行跡,實在是因為當時遺憾太深。自來也不願意愛徒鳴人跟自己一樣背負一生沉重的懊惱,「……不是只要會用術或有力量就行了,忍者必須要培養能做出正確判斷與選擇的眼光。如果你要以忍者的身份活下去,就要更聰明點。要以笨蛋的身份在這個世界活下去,是很辛苦的。這就是現實。」
「……我懂了--既然這就是所謂的聰明,那我寧願這一生都當個笨蛋。」鳴人還是跟他的師父一樣,選擇了一條崎嶇的「笨蛋」之路。對於弟子決定走那有骨氣卻艱難的人生,自來也儘管不免憂心,卻也欣慰地知道:第三代火影熱愛族人、追求和平的「火之意志」確實被傳承下來了。鳴人在此重現自來也的曾經命運,迴盪起的是熱血而溫暖的感情。
不論神話風情或宿命交織的劇情渲采,推動情節發展的始終是「人」。形象鮮明、充滿掙扎與強調苦惱的生動人情描寫,是《火影忍者》最顯著的特色。除了主角之外,大量各具信念的配角也都十分搶鏡,甚至往往壓過主角威風。我想,接下來且從火影世界第一個、對很多讀者來說可能也是唯一一個最感共鳴的人物,也就是木葉忍者--李洛克開始談起。(NT10,2012/01/30,同步發表於Twinkling of an Eye in Akash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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