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吉士事件概述及觀察

事件經過概述

自從董氏基金會在台灣大力鼓吹菸害問題後，台灣的香菸議題一直持續不斷發酵著，對香菸族最大的打極大概就是菸害防制法的修訂與施行；這件事原本應該跟御宅族（若你不喜歡或不認同這個稱呼，你可以當作我在講「動漫愛好者」）無關（噢，我當然不是說御宅族們都不吸菸），不過象徵這時代的動漫王者——《航海王》中的香吉士竟然變成這件事的被害者，原來菸害防制法的腦筋有動到動漫上（不僅如此，廣播電視法也有一個＂不得傷害兒童健康＂的條文），在衛生局發佈新聞稿指出台灣有不少卡通出現吸菸鏡頭，可能會導致兒童吸菸之後，台視公司就將《航海王》卡通有出現吸菸的畫面打上馬賽克（白霧狀），而故事中重要的主角香吉士當然首當其衝，導致御宅族們一片嘩然，大罵NCC亂搞。

從事件一開始，御宅族們誤認為馬賽克事件是導因於NCC要求台視處理，在御宅族們親自投訴NCC後，這個誤解算是被釐清（真相只是台視自發性地上馬賽克），而因為太多人反應（那時為了釐清狀況，我自己也對衛生局、NCC、台視投了訴），衛生署與NCC開會決定要求台視將馬賽克去除，但卻連帶研議了進一步對吸菸畫面的處理方式，初步的結論是採取卡通分級，打算將有吸菸鏡的卡通頭列為保護級到限制級。這個結論雖然仍引起御宅族不滿，但似乎比起打上馬賽克有更大接受度。

御宅族們不滿什麼？

即便上馬賽克稱不太上是破壞原作精神，御宅族對畫面受到干擾、變更還是非常敏感（光是在旁邊打上菸害警告字幕，就有強烈的反彈聲浪），御宅族看待動漫作品的態度比較特殊，這點政府與反菸團體大概始未料及；的確，在台灣，動畫卡通已經不只是兒童的娛樂消遣，青少年與青年，甚至是中老年人，對動漫有愛的人越來越多，這些人也幾乎是這個產業市場的主力消費者，政府推動政策，理應意識到有這些人存在，並且理解清楚這些人的價值觀與生態文化。

在這個事件的網路輿論中，有不少御宅族指出：「政府根本把卡通漫畫視為兒童的讀物，若這個價值觀不改，那問題永遠無法消彌。」（注意，這是發生在御宅族誤以為NCC要台視上馬賽克的前提下），我認為這個觀察的確反映了社會事實，不過就香吉士事件來說，這個指責不算適切，因為兒童的確也會看《航海王》，政府擔心兒童學會吸菸的認知並非無道理。

學術、政策、美日作法

大部分的御宅族並不相信衛生局所引用的研究報告（認為兒童或青少年會因為看吸菸畫面而學會吸菸；關於這份報告，你可以在文末附帶的相關文章〈香吉士怕得肺癌死掉趕緊戒菸〉內找到它），這樣子的看法我認為太過輕率，而且很多時候他們並沒有正確掌握報告的意思（例如，「看吸菸畫面可能導致學習吸菸」跟「大多數人看了也沒吸菸」並非是嚴謹的相斥論點）；學術報告當然不見得一定為真，但訴諸直覺經驗來論斷是非是危險的，御宅族若真有心反對這種「吸菸畫面會導致兒童與青少年學會吸菸，所以卡通不能有吸菸畫面」的論調，應該認真去檢視報告內容，以及政府對報告的理解與採取的限制手段是否有問題。

御宅族不喜歡電視台後製的做法，這不僅限於吸菸畫面被打馬賽克，也包含了台灣卡通行之有年的剪片手段（將血腥暴力、反道德、色情等等的劇情直接剪掉，或者消音、更改中配台詞），這些事情通常都是為了保護兒童，而且有一套法規在背後運作（雖然電視台有裁量空間）。

即便是動漫大國的美國與日本，這些限制也都大行其道，美國有琳琅滿目的後製目標（宗教、過於誇大的身材、血、肢體暴力、槍械、菸、種族），而日本除了分時段播出，對動畫也會有剪片處理（通常是色情）。就在最近，日本甚至打算通過一項法案來嚴禁所有媒體出現未成年人有性暗示的劇情（動漫、小說、遊戲、電影、廣播等，無所不包；限制對象包含成人向作品，而且只要外貌或言行感覺起來像未成年人就不行）。

御宅族不在乎兒童權益

御宅族對這些事當然都很反感，但站在保護兒童的立場下，御宅族似乎沒有比較理想的解決方式，而習慣性地把焦點放在「兒童真得會受到侵害嗎？其實根本不會吧」這件事上面打轉，並且沒有試圖以科學方法（不同的研究證據、邏輯、論理）來檢驗它。

在香吉士事件中，許多御宅族提出了應該將卡通分級的意見：「與其將《航海王》打上馬賽克，倒不如將《航海王》分級，讓兒童與青少年看不到就不會有菸害問題。」目前事件進展，也到了NCC與衛生局打算分級處理的局面，而董氏基金會也對政府提出「應該讓全部有吸菸畫面的動畫通通禁止在台灣播出」這種激進說法。

分級當然不可能解決問題，因為台灣的電視分級只要家長不在，保護級與輔導級的節目都可能盡收兒童眼裡；只有當頻道分級，並且家長可以控制電視播出什麼層級的頻道時，分級制度才可能真正有效。

但是，因菸害而分級真得是合適的嗎？卡通的菸害影響如果不夠嚴重，為什麼我們可以剝奪兒童與青少年看《航海王》或《棋魂》的機會？它們被列為保護級（未滿6歲之兒童不得觀賞，6歲以上12歲未滿之兒童須父母、師長或成年親友陪伴輔導觀賞）也許有討論空間，但政府可是有考慮將菸害列為輔導級（未滿12歲之兒童不得觀賞，12歲以上18歲未滿之少年需父母或師長注意輔導觀賞）與限制級之高，12到18歲（大概國一到高三）不可以沒大人陪看《航海王》、《棋魂》，這件事有多悲哀？他們的海賊夢想與神乎其技，應該由誰來達成？

香吉士事件的解決之道

健康局所引用的研究，似乎並不足以成為限制卡通吸菸畫面的正當理由（見第一篇相關文章下方的回應），我國與美國的菸害教育與兒童、青少年對菸的認知也不見得一致，台灣應該要有自己的報告才有基礎的說服力。

要看動畫對兒童或青少年吸菸的影響，一個可行的方式是等政府真正落實了有效的分級或者讓兒童、青少年看不到吸菸畫面，分析政策前後國內的吸菸狀況就能一翻兩瞪眼，如果御宅族們關心兒童與青少年看動畫的權益，應該多跟政府與相關學界建議做國內研究，即便菸害影響真的存在，也應該共同思考犧牲最小的解決方法。 （DUST，2010/03/15）

相關文章

一、〈香吉士怕得肺癌死掉趕緊戒菸〉／DUST,2010.01.09。

二、〈香吉士吸菸事件後續發展〉／DUST,2010.01.20。